中国人素质太低，不能实行民主。

    这句话应该是老江说的。他主政时，去美国访问，记者直接问他，为什么中国不实行民主制度。老江回答说，是因为中国人素质太低。并反驳美国说，你们有司法、立法、行政共三个政府，太混乱了。

    老江这句话传到国内，在网络引起不小的反响。当时手机还不流行，更别说即时的网络通讯。我当时主要看猫眼论坛，一个右派的大本营论坛。这句话极其频繁地被大家提起，作为调侃，至少有两三年之久吧，然后热度才下去。

    从老江，到老胡，到老习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。不管是赞的，还是骂的，都腻了，太没意思了。

    那么，中国人素质到底低不低，应该不应该，能够不能够实行民主呢？其实，这个问题，已经被回答了上百年了。从清末，到民初，从国民党，到共产党，从民主党派，到公知。他们都回答过，都回答得挺好，至少是在1949年以前。因此而写的文字，发的文章，喊的口号，被抓的人，都太多了。

    他们的回答都一致。中国人素质并没有低到不能实行民主的程度。国民党、民主党派、公知的回答，咱就不多说了。说一下现在的执政党，在不同的时期，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的说法。

    从在山上打游击的时候，我党就把民主、自由、独立等口号喊得山响。在延安的时候，也把自己打造成民主、自由的灯塔，从而吸引了大量的进步青年、中间党派、国际友人。黄炎培在窑洞里和老毛作竞夜之谈，老毛说，我们已经找到了跳出历史周期律的密码，那就是民主。这个时候，有人嫌中国人的素质低而不能实行民主吗？没有。

    当时的新华社，发了极其大量的文字，歌颂民主，歌颂美国，反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，誓言要在中国建立美国式的民主国家。上个世纪90年代，有人把新华社的这批文字，结集出版，名为《历史的先声》，厚厚两大本，相当风行，不知这个坛子里有人记得没有？

    除了在言论上，在实践中，我党也是践行过一定程度上的民主制度的。在瑞金时期、土地革命时期等等，一定程度、一定范围内，实行过不记名投票的制度。我上中学时，这些在课本上都有，是作为民主的亮点来介绍的。

    何以土地革命时期能做的事，现在反而不能做了呢？优秀的制度、先进的党，何以建政近一个世纪了，民众的素质反而越来越低了？

    不是民众素质低了，是执政者变了。鲁迅说，人一阔，脸就变。在野党，执政党，说的话，办的事，是不一样的，甚至是相反的。

    原来走群众路线，现在嫌群众素质低了。
    原来坚持要求军队国家化，现在开始批判军队国家化的错误观点了。
    原来支持鼓动学生运动，现在说学生是找事，是暴乱了。

    第一次开政治协商会议的时候，还有些民主的样子。
    历经多次运动，文革之后，民主的含义已经是集中了。
    当老邓提出四个现代化的时候，魏京生提出，没有民主现代化，其他四化实现不了。老魏尚且能够在美国流荡，而刘晓波为了那个宪政的文件，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

    而今天，还有人说，中国人素质太低，不能实行民主。这一百年的现代化路程，走得不容易啊。

    在《走向共和》里，孙中山说，哪个孩子学走路的时候不摔跤呢，要是因为孩子摔跤，就说这孩子素质低，不能走路，趴着才是正确的选择。这还是人话吗？

    从亚洲的日本，到非洲的老黑，难道中国大陆地区的人的素质，比他们起步时还要低，以至于他们能实行的民主制度，就这儿实行不了？

    素质最低的人民，偏偏产生了最先进的党，最伟大的领袖，还能为世界指明方向？何其荒唐，何其可笑。

    哪有什么低素质的人民，只是统治者太残暴、太无耻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