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uhuen [樓主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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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回冤家聚头 自从那日后,辛钘果然深得裹儿青睐,连连邀宴,二人每次见面,少不免又是一番云雨。辛钘要混入他们当中,且要获得韦后的信任,裹儿便是一条引桥,辛钘自然加多几分力,务要让她心满意足,舒舒服服。 辛钘在宫中这段日子,三不五时,便往卫尉寺跑,去找李隆基打牙撩嘴。这日来到卫尉寺大门,见李隆基正缓步走出来,看见辛钘,便即笑道:「老弟你来得正好,刚才力士使小太监来说,约我申时在广运门见面,你若然有空,就和我走一趟。」 辛钘点头一笑,说道:「在宫里办事,简直悠闲得要命,又怎会没空。只是高大哥单独约你,或许是有什么重要事情,这恐怕不大方便吧。」 李隆基摇头道:「老弟你怎来得这么多顾忌,大家都是好兄弟,关起门来,都是一家人,原无避讳,又打什么紧,咱们走吧!」 辛钘搔了一下脑瓜子,点头称是,突然用手肘碰一碰李隆基,笑道:「听说老哥已向你姑母提亲,要娶琖盈姑娘过门,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。」 李隆基微微一怔,笑着问道:「老弟的消息倒灵通呢,我还没向外人提过,老弟你怎会得知?」 辛钘道:「老哥你就不对了,这么大的事情,竟然不和我说。」 李隆基笑道:「不是不说,只因姑母还没正式答应,致不便说出来。我真是不明白,姑母早就知道我和琖盈的事,却要推三阻四的,不知她心中有什么打算。」 辛钘道:「会不会是为了她的儿子?我从上官婉儿口中得知,薛崇训早就对琖盈姑娘有意思,如果真是为了这个,可就有点麻烦了!」 李隆基说道:「我也想过这问题。但不管如何,琖盈和我两情相悦,早已是我的人了,就算姑母反对,我也要娶她过门。况且琖盈并非他们家的人,她本人的婚事,姑母实在无权干预,只因琖盈住在她府中,我才会与姑母提出,也算是给足她面子了。虽说是提亲,其实只是知会她一声而已。」 辛钘道:「就怕妳姑母为了自己的儿子,却不和你说这个。你要知道,一来她是你的长辈,二来她是皇上的亲妹,若然她要求皇上为薛崇训赐婚,那就大大不妙了!以她平素飞扬跋扈的性子,实难保她不会这样做。依我来看,老哥你先行和父亲商量,由老王爷出面,抢先一步向皇上提出赐婚,这方为上策。」 李隆基听后,沉思一会,点头道:「老弟说得很对,便这样做。」 转眼之间,已来到含光门街,再往北走,便是广运门。李隆基问道:「你和那个小淫娃怎样?可有什么进展?」 辛钘笑道:「有我出马,自然不成问题,现在日子尚短,仍没几会和韦后接触,但你瞧着吧,相信不用多久,我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。」 李隆基道:「看来你挺有信心的。」 辛钘点头道:「以我的本领,还有上官婉儿在旁帮忙,岂有不成之理。」 心想:「彤霞化身为上官婉儿的事,还是不与你说好,便是我说了,恐怕你也不会相信。」 不一会,二人来到广运门。这里是皇城往太极宫的主要通道,进入广运门向左走,穿过通明门,便是液庭宫。液庭宫是宫女居住的地方,同是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,当年上官婉儿和母亲便居住于此。掖庭宫北面是太仓,西南面是内侍省所在地。内侍省即宦官机构,也是高力士工作之所。 辛钘四下一望,说道:「怎地不见高大哥……」 还没说完,便见高力士从一根大柱后探出头来,低声道:「我在这里。」 二人见他探头缩脑的样子,不由大惑不解,走上前去,见他慌慌张张的望一下四周,见无其它人,便即向李隆基道:「少卿,今次大事不好了,皇后打算要对付少卿你。」 李隆基听见,不禁吃了一惊,忙问道:「究竟是什么一回事?」 高力士道:「今天早上,我陪同皇后和宗楚客去见皇上,当时奴才站在门外,隐约听得宗楚客与皇上说什么「龙池」,我一听之下,就想起少卿前时把家中隆庆池改名龙庆池,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,我就竖起了两只耳朵,留心他们的说话,不出我所料,果然是说这件事。」 李隆基听得眉头大皱,便和辛钘对望一眼,听得高力士又道:「当时宗楚客说,皇城里有一个龙池,京城百姓近日正纷纷传言,听说龙池里潜藏着一条真龙。那时皇上听了,还笑说皇城弹丸之地,能有多大的龙池可以藏得真龙?宗禁客便吞吞吐吐起来,装作欲语不能的样子。皇上看见,叫他尽管说就是。」 辛钘道:「这个宗楚客可真狠毒,亏他能想出这毒计来。」 高士力点头道:「可不是吗!他向皇上说,京城百姓的传说中,兴庆坊里有一条隆庆里,隆庆里之侧有一个隆庆池,李隆基近日将隆庆里改为龙庆里,又将隆庆池改为龙庆池。李隆基以龙自居,分明是觊觎九五之尊。」 最后这两句说话,可谓大忌,光是觊觎皇位一条罪名,李隆基便有灭族之祸。 只听到这里,李隆基知道这个祸可闯得大了,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。 高力士续道:「这时韦皇后插嘴下来,叫皇上不妨亲临龙池察看。乘着龙气尚未生成,以真龙克假龙,断其龙脉龙气。如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,可乘早将龙池一脚踏平。」 所谓一脚踏平,更是最明显不过了,就是一个「杀」字。 李隆基低下头来,不住沉思应付的方法。 高力士道:「少卿,奴才要回去了,现在是非常时期,倘若被韦后的人看见就不妙了!」 李隆基点头道:「今次多得你前来通知,力士你快回去吧,我自有方法应付。」 高力士说了声小心,便即匆匆离开。 辛钘问道:「老哥,你道皇上会来看吗?」 李隆基叹道:「皇上对他们向来言听计从,何况是牵涉到他的皇位,又怎会不来,但要怎样应付,真是令人头痛。」 辛钘道:「原来你还没想到对策。这样吧,我通知上官婉儿,叫她一同前去,在皇上跟前,她的说话多少有点分量。」 李隆基亦有同感,点头称是。辛钘道:「事不宜迟,我现在就去找她。」 过了两天,中宗李显、韦皇后、安乐公主,还有彤霞化身的上官婉儿等人,果然临幸隆庆坊。宗楚客以护驾为名,调集了大批羽林军,把隆庆坊围得密密实实。 李隆基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快,还好早得到消息,要不肯定措手不及。李隆基忐忑不安地,引领着府中众人在大门口接驾。站在韦后身旁的高力士垂首而立,偷偷向他使个眼色,李隆基当然会意。 李显等人在厅堂坐了片刻,即移驾龙庆池。龙庆池只有十多亩,环境虽然优雅,四周浪恬波静,但并不算大。李显立在池边,既未见金光耀眼,也未见云雾升腾,只是一座十分平常的池塘,与御花园的昆明池相比,这里充其量算是个小鱼塘,哪里藏得住什么蛟龙。 李显皱起眉头,正要讯问李隆基关于外间的传言,想看他怎样回答,怎料仍没开口,便听得裹儿在旁哈哈大笑,指住龙庆池道:「哥哥这个池塘也太没气势了。你见过我的定昆池吗?四十九里见方,天水相连,一眼望不到头,这才是皇家的气派嘛!」 李显和韦后听见,都点头一笑,彤霞笑道:「别说公主的定昆池,光是昆明池,已不知大上多少倍,依我来看,这里恐怕连水蛇也养不活。」 她这句说话,表面像是笑语,暗里却为李隆基解难,更将气氛缓和起来。众人听见,尽皆含笑点头。 说到定昆池,龙庆池确实难以相比。当年裹儿和她的姐姐长宁公主比富,二人竞相烧钱圈地,房子建完一栋又一栋,全都建筑精巧,工程浩大,媲美琳宫梵宇,姊妹二人,一时难分胜负。裹儿突发奇想,请求李显把昆明池给她,作为她私人湖泊。昆明池位于长安近郊,乃汉代镐池故址,向来鱼获极丰,养活了不少长安百姓,李显以此为由,委婉拒绝。 裹儿一气之下,立即在长安四处踩点,终于给她看中一块地皮,便即强行赶走当地老百姓,挖出一个比昆明池还大的人工湖,取名定昆池,这件事情,长安无人不知。 李显虽然听了上官婉儿的说话,仍是不放心,遂与李隆基道:「你这个池塘确实不象样子,朕赏钱一万与你,叫人将池子疏浚一番,朕过些时日再前来钓鱼,你就看着办吧。」 李隆基唯唯遵命,但心中明白,疏浚是假,要断了他的王气和龙脉是真!李隆基暗想:「今天若非上官婉儿在场,韦后和宗楚客势必鸡蛋里挑骨头,故意挑剔,岂不要了我的命?」 李隆基不由越想越窝火。 辛钘得知李显开动大军前往隆庆坊,心里忐忑难安,便即脱下官服,换过衣衫赶去,若然李隆基出了事,也好及时想办法解救。 当他来到隆庆坊,只见四处都是卫兵,个个枕戈待命,将整个隆庆坊围得水泄不通,看见如此阵仗,更多了几分忧虑。他在宫中只是个四品殿中少监,人微言轻,自当无法进去,只好躲在一旁探头探脑。 转眼过了一个时辰,辛钘越来越心焦,不住搔头抓腮,暗骂道:「怎地这么久还不出来,莫非出事了?不会的,不会的,有彤霞在旁,应该不会出乱子,但韦后可不是一般货色,倘若皇帝老子听了她的唆哄,岂不糟糕!」 便在他发急之际,忽见皇帝车驾由数百名卫兵开道,缓缓从坊里出来,皇后、公主的凤驾车乘同时紧随其后。辛钘瞪大双眼看着,终于看见李隆基领着府中上下出门送驾,辛钘一见,实时放心下来。 待得卫兵尽去,辛钘从墙角走了出来,眼见李隆基等人转身回去,正想追上前问个端的,便在此时,突然一声娇喝自身后响起:「臭兜儿!看你今次还跑到哪里。」 辛钘猛地回头:「谁在叫我……」 一看之下,登时惊叫起来,回身拔腿便跑,怎料才一转身,已见两个大汉拦在当路。辛钘想也不想,使起飞身托迹,打算从二人身旁抢出去,怎料眼前绿光闪现,一团光幕挡在身前,辛钘立脚不住,一头撞个正着,「碰」的一声给反弹回来,险些一跤坐倒。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,辛钘定一定神,发觉身前背后站着四人,手执兵器,已将他团团围住,辛钘四下一看,暗暗叫声糟,心想:「紫琼所说不错,这门八阴气波果真厉害!看来这些人都是天魔宫十虎将化身。」 一个少女疾步上前,扠腰骂道:「好小子,今日你就是背生双翼,也难飞出我手掌心。」 这个少女并非是谁,正是天魔罗的爱女霍芊芊。一年多来,她领着几名手下,跑遍大江南北,四处寻找辛钘,不想今日冤家聚头,终于被霍芊芊寻着。 辛钘见她睁大双目,板着一张俏脸怒瞪过来,不由火起来,骂道:「臭皮娘,我与妳毫无拖欠,为何鬼缠身似的,总是缠住我不放?」 霍芊芊一听,更是怒不可遏,戟指道:「你还敢说没欠我!」 辛钘侧头一想,随道:「大小姐妳可有记错,我到底欠妳什么?」 霍芊芊踏步上前,鼻头将要抵到他下巴来,抬头瞪眼道:「你吃了东西不付账,这算不算欠我。」 辛钘搔了一下脑袋,心里稀里胡涂,问道:「我和你有一起吃东西吗?怎么我想不起来!」 霍芊芊噘着嘴,说道:「你当日在天魔宫吃了我,为何不付账?要不我怎会没怀下你的龙种。我现在和你说,这笔账你休想耍赖皮。」 辛钘听得哈哈大笑:「妳说话要放清楚一点,当日是妳掳……不对,该说是请我到天魔宫,妳有听过请客会要客人付账吗?」 霍芊芊发横起来:「我不理……」 指着辛钘慢慢退后几步:「臭……臭兜儿,我再问你一句,你到底跟不跟我走?」 辛钘实在不想和她再歪缠下去,必须尽快寻求脱身之计,但现在给他们四面围住,要突破那门八阴气波,确实并不容易,该如何是好?灵光一闪,想起自己在花雨山和他们交手的情景,当时一招火炎掌劈出,同样被八阴气波挡了回来,但相方同时被反弹的气流震开,证明那股气墙虽然难破,但以双龙杖的威力,想要打出一道缺口来,相信并非难事。当下摇头笑道:「傻子才会跟妳走!妳想夺我龙精,恐怕没这么容易。」 霍芊芊气得俏脸泛红,叫道:「给我把他押回天魔宫。」 一声令下,只见四个魔将倏地摆开架式,其中一人猛地抢到辛钘跟前,五指成爪,向他肩膀抓去,出招刚劲猛捷,大有穿墙破壁之势。 辛钘早有预备,使开双龙杖步法,微微斜身滑步,便已避开那一抓,从后腰抽出那对双龙杖,右杖顺势横扫而出。 那名魔将反应奇快,只见辛钘手臂一动,立即缩手退身,杖端在他胸前一寸左右掠过。辛钘暗叫一声好,没待杖势去尽,手腕疾翻,双龙杖一个回转,直砍他肚腹。 每根双龙杖才只有八两重,比之一般兵器灵活得多,其速度更快上十倍有多,这就是双龙杖的优点。当年忉利神龙和齐天大圣斗足三日三夜,便是以轻避重,以快打快,一到近身搏斗,就连那根二丈长,万多斤重的金箍棒亦无法奈何他,都是这个原因。 辛钘这招来得好快,那名虎将尚未反应过来,双龙杖已然砍到,忽听得一声沉实巨响,一柄鬼头刀从旁递将过来,把双龙杖架开。鬼头刀虽然挡开了辛钘这一击,但已震得手臂酸麻,虎口破裂,立时把持不住,只闻得「琅珰」一声,鬼头刀落下地来。 两名魔将又惊又怒,连忙往后跃开几步,生怕辛钘乘势追击,接着二人猛喝一声,同时发掌,「嗤嗤」两声,两道紫色光芒径往辛钘疾射而去。 霍芊芊看见,知道这是魔门绝技「破天掌」,威力无俦,莫说是凡夫肉胎,就是天兵神将,也难以抵挡,现见二人双掌齐发,怎能叫她不惊,当即大叫起来:「使不得……不要伤害他……」 但招式已出,又焉能叫回来。辛钘看见两团光球直涌过来,其势汹汹,再也无暇多想,霍地把双龙杖扔高尺余,大喝一声,运起掌握五雷神功,一招金光掌随即推出,再把双杖接回手中。 轰的一声大响,登时光芒四窜,强烈的气流反弹而回,辛钘退了两步稳住身形,而那两名魔将给气流一撞,在地上连滚几个筋斗,才停了下来。霍芊芊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,怔怔的望住辛钘,不知是惊还是喜,她万没想到,只是没见他一段日子,武功会变得如此厉害。 一招金光掌,辛钘已将包围网打出一道缺口,心想:「此时不走,更待何事。」 脚下一移,神功顿生,正要动身走人,岂料眼前绿光暴现,再次被八阴气波挡住去路。 辛钘心头火起,暗暗默念咒诀:「罣罔隐丕,渣宇剞管。」 咒毕法成,抡起龙杖直砍了过去。这「管」字诀足有二千斤之力,这一杖击落,真个石破天惊,那魔将虽有八阴气波护身,却难以承受这下重击,一声闷哼,人已直飞出一丈开外。 这次牛刀小试,果然吹糠见米。辛钘实时雀跃三尺,心中大定,突然听得身后一声怒喝,便知有人从后偷击,辛钘猛地回头,一团紫光已扑面而来,出掌抵挡已然不及。辛钘也不多想,使起双龙步法,见他斜身踏步,便已避了开去,接着一个回身,横杖挥出。那名魔将知道厉害,不敢和他硬接,连忙抵头避过。 辛钘一招不中,下一招又起,接着大喝一声,双杖连环,立时棒风呼呼,杖影重重,将那魔将尽数笼罩在双杖下。 一轮猛疾的攻击,已逼得那魔将手忙脚乱,全无反击余地。其实辛钘招式虽然快,却无伤害对手之意,他知如果杀伤了对方,无疑是公然和天魔宫为敌,现在单是罗叉夜姬已经难以对付,倘若再加上天魔罗霍幽,可就更麻烦了,是以每一杖击出,均留下一手,只在魔将身周掠过,饶是这样,如此凌厉绝快的杖法,实在教人眼花缭乱,不能不避。 几个起落,那魔将已连气也喘不过来,边避边退,对着如此迅捷的杖法,实不知该当如何拆解。那魔将亲眼看见刚才的情景,知道八阴气波虽然可以护身,却难以抵挡他的重击,但眼前委实凶险之极,为求自保,只好运起八阴气波,打算硬受他一杖。 辛钘见他使起八阴气波护住全身,微微一笑,当即停杖不再进攻,往后跃开,向霍芊芊笑道:「臭丫头,妳现在该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吧,想擒我回去,门都没有。老子不和妳玩了,后会无期……」 话声一落,身形一晃,已在数丈之外。 霍芊芊听得连连跺脚,银牙一咬,高声骂道:「死臭兜儿,我绝不会饶你……」 三个魔将刚从地上爬起身来,看见辛钘如此神勇,不由互望一眼。霍芊芊瞪大美目,指着四人道:「全都是没用的东西,看见你们就生气,都给我滚回天魔宫去,不许再跟住我。」 四个魔将垂下头来,其中一人道:「公主妳呢?是否和咱们一起回去?」 霍芊芊怒气未息,骂道:「谁要跟你们回去,我要找那臭小子算账。你们听着,回去不要乱说话,尤其今日的事。不过你们若不怕受责罚,说出来也不打紧,我爹如果知道你们保护不周,且被人打个落花流水,后果怎样,你们自己去想吧。」 那魔将讷讷道:「那小子这样厉害,公主独自去找他,我怕……」 霍芊芊双目一瞪:「你们真是蠢得紧要,他要害我,刚才就出手了。他是怎样的人,我比你们都清楚。还待在这里作甚,还不快些滚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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