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uhuen [樓主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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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回红狐内丹 辛钘从皇宫回来,便即走到玲珑轩去见紫琼,才一走进房间,登时怔了一怔,只见彤霞和紫琼均坐在床榻上,彤霞坐在前,紫琼坐在后,把双手抵在彤霞的背心,一道白光,兀自在紫琼双手四周盘旋。 骤然看见这种情景,不由把辛钘看得呆了。饶是这样,辛钘在心中已猜上几分,二人必定在修练什么仙术魔法了,当下也不敢打扰,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,便连大气也不敢嘘一口。 过了盏茶时间,忽见白光徐徐减弱,没过多久,紫琼已垂手张眼,而彤霞却长长呼了一口气,张开眼睛道:「紫琼姐,看来是不行了!」 紫琼点头道:「连玄女娘娘的「寒露法雨」也不行,想要封住妳的内丹魔气,看来是绝望了!」 辛钘听得满头雾水,走上前问道:「内丹魔气?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?」 紫琼向他微微一笑,说道:「彤霞原本是红狐精,你是知道的,所有精怪要修练成人形,没有千多二千年造诣是不成的,修练越久,体内的精气凝聚便越盛,随着日子增长,在身体里会酝酿出一颗气丹来,这便是所谓内丹。」 辛钘搔头问道:「那为什么要封住彤霞的内丹?」 紫琼道:「这还不是为了你。现在罗叉夜姬在暗,而咱们在明,这是何等失利之事,而你一个人在皇宫里,她若向你下手,可说易如反掌,你教咱们怎能不担心。」 彤霞道:「我本打算混进皇宫助你一把,届时你我便可相互照拂,免得你遭了罗叉夜姬的毒手,但我又怕自身的妖气被她发现,便想尝试封住自己的内丹,避免妖气外露,只可惜我修行不足,尝试多次都徒劳无功,便连紫琼姐帮我也不成,看来只好放弃了。」 辛钘听见,不由心中感动:「紫琼对自己关心就不用说了,便是彤霞也对自己这么好!兜儿呀,你前生只是个大淫魔,一条大淫虫,怎值得有如此福分!」 内心的感激实在无以名之。 紫琼叹道:「兜儿武功虽强,但与罗叉夜姬相比,恐怕仍有所不及,他单独一人深入虎穴,实在教人放心不下。唯今之计,我只好冒一次险,隐身在宫中保护他,总好过像这半个月来,日夜为他牵肠挂肚!」 彤霞连忙道:「不行,这个万万不行,隐身术是最亏耗功力的仙术,妳长期隐身在皇宫里,在妳未找到罗叉夜姬前,恐怕妳的仙术已消耗殆尽,莫说是帮不了兜儿,连妳自己也要伤生损气,这又何必!」 辛钘连忙握住紫琼的手,声嘶喊道:「不可以,兜儿绝对不让妳这样做,妳要是这样,兜儿宁可不回皇宫去。什么罗叉夜姬,什么妖魔鬼怪,她要灭掉大唐江山好,灭掉整个凡界都好,我通统不理,我就只要紫琼妳一个。」 紫琼摇头轻叹,伸出手来,轻轻抚摸着他的俊脸,叹道:「兜儿你不要傻了,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身分,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,就必须听从玄女娘娘的说话,这样你才能重登仙班,好好记住我这句说话。」 辛钘摇头道:「我不理,除非妳答应我不去冒险。」 紫琼微微一笑:「好,我答应你,但为了你的安全,也为了不用我担心,咱们必须寻求一个好方法。」 彤霞道:「紫琼姐说得没错,罗叉夜姬一日不除,咱们就无法和玄女娘娘交代!其实最好的方法,就是我能屏蔽住妖气和你一起进宫,若然有个道行高深的人帮我就好了!」 辛钘问道:「连紫琼都帮不到妳,还有谁帮得了?」 彤霞叹道:「紫琼姐原是瑶池一株仙葽化身,并非修炼而成的神仙,而我是过千年修炼的狐妖,咱两功力不能兼容,是理所当然的事,就是玄女娘娘这样法力无边,也未必能帮我屏蔽住妖气,这就是仙与妖的分别。能帮助我的不论是人是妖,只要是法力高超的修行者才行。」 辛钘终于明白过来,忽地脑际灵光一闪,问道:「修道的人行吗?」 彤霞点头道:「当然可以,但功力必须比我强。」 辛钘道:「妳认为我师尊怎样?相信他老人家的功力也不弱吧。」 紫琼笑道:「太上老君乃化生天地的神灵,便是王母娘娘、玄女娘娘也要敬他三分,道术之高,无以复加。你是他的弟子,也知道尊终日四处云游,上至天庭,下至无间地狱,你要到哪去找?」 辛钘想想也是,他自小虽然由师尊收养,但一年里也见不到一面,平日陪着他练功的,便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。当他想到这两位师兄,登时喜道:「有了,还有我大师兄和二师兄,可以吗?」 紫琼听后,沉思片刻,说道:「或许可以,但依我看,你二师兄冲虚真人的功力会较高。」 彤霞点头道:「仲虚真人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,据说他只修道九年,便能御风而行。常在立春日乘风云游八荒,立秋日就反归「风穴」,风到之处,草木皆生,风去之时,草木皆落。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。」 辛钘突然搔着脑袋,颓然道:「可惜他现在身在何处呢,天大地大,到哪里去找二师兄!」 紫琼笑道:「你想找他也不难,更用不着劳驾你这位少爷。」 辛钘喜道:「是真的,是什么方法,快说来听听。我很久没见二师兄了,实在挂念得紧,不知他一见我面,会不会像往日一样,一伸手便敲打我的脑袋,我时常搔头,就是二师兄敲出来的。」 二人听见,都掩着嘴巴笑起来。 只见紫琼突然肃穆,接着闭上眼睛,手掐佛指,口里念念有词,不用多久工夫,忽见紫琼跟前现出一团青光,如旋风似的直卷而上,一个人渐渐从旋风里冒了出来,转眼之间,风定光消,一个手执拐杖,身穿酱色紬直裰,脚下麻底芒鞋的白须老人站在眼前。 只听那老人道:「不知紫琼仙子召唤小神前来有何贵干?」 紫琼道:「打扰土地公公了,只因紫琼急于寻找一个人,实在逼不得已,想请老公公帮个忙而已。」 辛钘终于知道,原来这个老头儿便是土地公公。 那土地公公道:「紫琼仙子但说无妨,不知仙子要找什么人?」 紫琼道:「我想找道德天尊坐下第二弟子御寇,有劳公公代为通知各方社公,一找到御寇,便代为通知紫琼有要事找他。」 土地公公道:「小神定必为仙子办妥,如没有其它事,小神先告辞了。」 紫琼点头道:「那就有劳公公了。」 见那土地公公施了一礼,青光一闪,便即隐去不见。辛钘笑道:「原来土地公公是这个模样,样子倒也慈祥可爱。」 紫琼笑道:「土地公公并非只得一个人,也不是个个面貌相同。土地神是只能管理本乡本土的神仙,所以各处各地都有土地庙,而一些大庙的殿堂,也设有当方土地的神位。刚才我不是说过,叫他代为通知各方社公么,社公便是各社各地的土地神,知道吗?」 辛钘听后搔了搔头顶,笑道:「妳不说我又怎知道。是了,现在通知了土地公公,他们要多久才能找到我二师兄?」 紫琼摇头道:「我也不知道,可能一日,可能数天,实在说不定,仲虚真人有驾云御风之能,只要知道咱们找他,不用片刻便会来到。」 这日三人为了等候御寇到来,一直待在房间里,便是晚饭,也是由筠儿送过来。直等到亥末子初,仍没有半点风声,只见辛钘在几案上支手托腮,犯起愁来,唠唠叼叼道:「二师兄怎么了,到现在还不来!」 忽地一个话声在辛钘耳边响起:「兜儿,你到现在还没变,仍是这般急性子。」 辛钘一听,登时大喜,这正是道门「念心秘语」神功。 辛钘倏地站起,叫道:「二师兄,你在哪呀,兜儿很想你呢!」 紫琼和彤霞亦同时察觉到,均是一喜,站起身来。紫琼与辛钘道:「兜儿,快去开门。」 辛钘想也不想,飞奔到门口,打开大门,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正站在门外,这人不是御寇还会是谁。 辛钘一看见御寇,登时得意忘形,双手一伸,已将他抱住:「二师兄,你想死兜儿了。」 御寇轻轻将辛钘推开,板着嘴脸道:「你还这般孩子气,成何体统。」 接着大步走了进来,看见紫琼二人,连忙躬身一拜:「御寇见过紫琼仙子,见过彤霞姑娘。」 紫琼忙道:「仲虚真人多礼了!今次要真人大驾,紫琼先在此谢过。」 御寇呵呵笑道:「紫琼仙子怎地和老道客气起来了,老道终日湖海飘零,正愁何日遂大志,今趟能为仙子一尽绵力,实是老道之福。」 彤霞在旁笑道:「真人的本事可厉害呢,咱们还没开口,一切已难逃真人的法眼了,便连我的姓名亦一字不差,其它就更不用说了。」 辛钘道:「是呀!二师兄你的本事越来越行了。师尊和大师兄呢?」 御寇望向辛钘,捋须道:「师尊远涉天涯,向来行踪无定,他老人家我也不见多年了。而师哥和老道一样,喜爱四处游方,年中难得见上一面。」 辛钘道:「二师兄,兜儿今次想请你帮一个忙,你一定要答应我啊。」 御寇转向彤霞,施了一礼道:「彤霞姑娘这趟甘愿涉险,一为苍生,二为兜儿,请受老道一礼。」 彤霞连忙道:「真人千万不要这样,叫彤霞如何受得起!」 御寇道:「那老道就不客气了。再说,今日我得知紫琼仙子的召唤,便知出了重要事情,掐指一算,虽然已知道了大概,更知兜儿已进皇宫灭妖,我来这里之前,曾在皇宫外看了一遍,却没发现任何妖气,不知是什么原因呢?」 辛钘道:「玄女娘娘派彤霞与我说,宫中的妖孽就是罗叉夜姬……」 当下便把所知的事一一说了。 御寇听后,叹道:「原来是这样,罗叉夜姬确实不容易应付,若能和她面朝面硬拼,以兜儿现在的仙术和武功,只要练成双龙杖法,大可和她有得一拼,相信并不会输与她。就只怕她不和你正面动手,突然来个掩人不备,攻个措手不及,那就麻烦了。」 紫琼点头道:「咱们也是担心这个,有道明枪易挡,暗箭难防,所以才想尽快找她出来,但这妖女狡猾得很,就是隐在一旁不肯现身,为了辛钘的安全,致会想出这个法子。」 御寇颔首道:「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。好罢,我现在先把彤霞姑娘的内丹封住,但大家必须小心在意,敌暗我明,这是对敌的大忌。」 接着向彤霞道:「彤霞姑娘,请坐在榻上,先把内息运转三遍。」 彤霞依言坐下,闭目运息,御寇来到她跟前半丈停下,手捏道指,默念片刻,道指凌空划出一道灵符,接着沉喝一声「疾」,灵符化成一道彩光,径往彤霞的眉心射去。 御寇道:「行了,彤霞姑娘的内丹已被封印屏蔽住,但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,在这段时间,必须吸取阳气才能延续,否则封印自破。」 紫琼和彤霞连忙多谢,辛钘道:「幸好有二师兄帮忙,今次若能把那妖女除掉,二师兄才是第一功臣。」 御寇揖道:「紫琼仙子、彤霞姑娘,御寇先行告辞了。」 紫琼和彤霞回了一礼。 辛钘走到御寇身前,说道:「二师兄,兜儿送你。」 二人走出大门,辛钘道:「二师兄,如果你看见师尊,请代我慰问一声,还有多谢他老人家养育之恩。还有大师兄,你得劝一劝他,不要喝太多酒。二师兄,你也要保重呀,兜儿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和二师兄见面了。」 御寇轻轻拍着他肩膀,说道:「兜儿,打后你要小心,倘有什么事要二师兄帮忙,就给我一个消息,知道吗?」 辛钘点了点头。御寇道:「二师兄要去了,你要记住,万事小心为是。」 说毕,口唇翕动,默念道咒,御寇的身子突然随风而起,转眼间已飘出数丈远。 辛钘不住挥手,叫道:「二师兄,有空来找我呀!」 眼见御寇越飞越远,最后连影儿都不见了,才走回房间。 紫琼看见辛钘眼含泪光,问道:「你二师兄走了?」 辛钘点了点头。 辛钘向彤霞问道:「现在该怎样做,不如我在宫中找一个宫女出来,由妳化身代替她?」 彤霞摇了摇头:「宫女不行,这个问题我已和紫琼姐商量过,最佳人选,就是上官婉儿。」 辛钘听见呆了一阵:「上官婉儿?这可以吗?」 彤霞笑道:「为什么不可以,莫非你认为我文才不够,难以胜任?还是我不像她」说话刚落,只见彤霞原地一个转身,红霞一现,俏生生的上官婉儿,登时站在眼前。 辛钘瞪大眼睛,向她上上下下打量几遍,笑道:「哗唷!果然一模一样,彤霞妳好厉害啊!但为什么偏要上官婉儿?」 彤霞只是一笑,一个转身,红霞再现,便已回复原形。 紫琼道:「我曾经和你说,这妖女为了俶扰朝纲,必会向手握政权的女人下手,上官婉儿不但是皇帝的妃子,且手握大权,还与韦皇后、安乐公主、太平公主等人常有往来,若要探得这些人的举动,上官婉儿不是很适合的人选吗?还有最重要一点,刚才你二师兄说过,彤霞要隐藏内丹的妖气,就必须时常吸取阳气。上官婉儿身边有崔家四郎,还有当今皇上,光是这五个男人,还怕阳气不足够。」 辛钘听完紫琼这番话,也觉大有道理,但心中还有一个问题,遂问道:「假若罗叉夜姬已附在上官婉儿身上,这怎么办?」 紫琼笑道:「如果上官婉儿是妖女的化身,她必会立即脱身,再找其它人附身,除非她马上现身和我们硬拼,但她这样做,不正合咱们的心意吗?」 辛钘点头道:「说得不错,咱们什么时候行动?」 彤霞道:「这就要看你了。」 辛钘听见,登时呆住。 数日之后,太阳才刚下山,一辆马车在十多名骑兵维护下,浩浩荡荡的来到关中杨门外停下,一名随身太监打开车帷,上官婉儿婷婷袅袅的从马车下来,今天的她,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打扮,看上去格外艳光照人。 接驾的队伍中,包括辛钘、紫琼、彤霞、杨曲亭夫妇、杨家姊妹、马元霸父女、宫英明兄妹、还有杨门众师兄弟数十人,分成两行排列在大门接驾。 辛钘一见上官婉儿下车,便即和紫琼,杨曲亭夫妇迎上前去。只见辛钘躬身揖道:「臣杨峭天拜见娘娘。」 杨曲亭夫妇、紫琼等人也接着行礼。前时辛钘在太平公主府中自称是杨峭天,只好继续冒认下去。 在上官婉儿尚未来到之前,辛钘早已和义父杨曲亭关照过此事。 杨曲亭起先还有点犹豫,这毕竟是欺君之罪,此事当真可大可小。但辛钘提起前时武三思大闹杨门,当日同样自认杨峭天,若现在说破,欺君的罪名就更无可避了。既然样貌相似,外人也难以认出,便是有人告发,无凭无据,只要死口不认,谁也没法子加罪。 一轮解释后,杨曲亭夫妇也觉有理,只好点头答应。 上官婉儿笑道:「关中杨门向来掌执武林牛耳,飞声腾实,本宫早有拜谒之意,今日难得少监相邀,犹如白衣送酒,终究让本宫遂愿了。」 辛钘连忙道:「难得娘娘赏光,这是微臣的福气。娘娘请。」 上官婉儿与他轻轻一笑,吩咐侍卫太监在门外等着,不用在旁侍候。 上官婉儿在众人簇拥下,来到杨府的正堂。为了上官婉儿的驾临,杨府内外,早就重新布置一番。杨曲亭请上官婉儿坐上主位,他和辛钘在下首相陪。众人谈笑甚欢,接着大开筵席,席上自是炰凤烹龙,珍馐满桌。 直到盛筵撤去,辛钘和紫琼邀请她四处参观,上官婉儿欣然接受。但她那会想到,她这样一去,便落入辛钘的套子,成为瓮中之鳖。 半个时辰后,由彤霞化身的上官婉儿,在众人恭送下走出了杨府。 这时,在紫琼的房间内,上官婉儿正立眉嗔目的瞪着身前二人,怒道:「你们这样做到底想怎样?」 紫琼道:「娘娘请息怒,咱们这样做,都是为了大唐江山,或许妳会不相信,但事实确是这样,但我可以保证,咱二人对妳绝对没有恶意。」 一时间,上官婉儿又那会相信:「你们说是为了大唐江山,难道把我弄来这里,大唐江山便能稳如泰山,便是三岁孩童,都不会相信这种费话。」 辛钘道:「我可没有骗妳,刚才那个上官婉儿,妳是见过的,从今日起,她会在宫中代替妳,咱们这样做,主要是想掌握韦皇后和安乐公主的阴谋。一如太平公主所说,若不及时制止,李唐江山早晚会落入韦家手中。妳既能和太平公主合作,便证明妳也不想此事发生,我说得对吗?」 上官婉儿哼声道:「难道那个人顶替我,便能胜过我!」 辛钘笑道:「当然,因为妳只是一个平常女子,但她不是。现在宫中变成这个局面,主要是魔妖横行,致会弄得朝纲紊乱,秽气横溢,相信妳万万猜想不到吧。」 上官婉儿冷冷一笑:「简直胡说八道,竟然说到灭妖除魔,难道她是个神仙不成。」 紫琼微微一笑:「她虽然不是神仙,但她的本事,恐怕那些鬼怪妖物看见她,都要退避三舍,世上有很多事情,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。」 上官婉儿摇头道:「好了,你们不要再说了,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,究竟想要怎样对付我?但我倒也走了眼,确没想到,你二人会做出这种掳人行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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